【瓶邪】《橘枳》38
【38】
在对吴家人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错误导向之后，吴邪的作战计划转入了下一阶段，分手。
他没有直接说出来，而是借由吴羽的嘴，在张起灵在场的情况下，一不小心把消息“漏”给了吴爸吴妈。
失恋这种事可大可小，吴邪这次就指着大的来。什么彻夜不归、抽烟酗酒、大半夜跑马路牙子上又哭又闹耍酒疯，相当耗费体力。
吴爸吴妈见此情景更是愁眉不展。在一起时，他们费尽心思劝分，现在真的分手了，自己儿子如此颓废伤心，他们又觉得舍不得了。可是如果真的同意吴邪和那个小子在一起，难受的就该是他们了。
张起灵就在这个时间段及时出现，充当了吴邪的心灵停靠港，嘘寒问暖十分积极。有几次吴妈去看吴邪的情况，门一开看见的却是张起灵。
吴妈觉得有点尴尬：“起灵，怎么你也在？”
“吴邪想喝排骨汤，我煲好了给他送来，”张起灵指了指餐桌上的保温桶，“还剩一些，您要尝尝吗？”
吴妈客气地说不用了。吴邪刚好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，喝得满嘴油光，看见吴妈进门还愣了一下。
“你爸炖的鱼。”吴妈拿出保温桶，吴邪动也没动，倒是张起灵伸手接了过来。
吴妈偏过头皱了下眉。
吴邪转身给她也盛了一碗汤：“尝尝，小哥的手艺很好的。”他想了想，转身对张起灵道：“我记得装鱼的大盘子在壁橱里。”
张起灵示意他不用动，边走边道：“上次洗完是我收的。”
吴邪便喜滋滋地坐回去继续喝汤。
看着他们如此亲密的互动，吴妈舀了一勺，送进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。好像这一口汤下去，她就算承认了吴邪的性取向。
匆匆尝过几口，吴妈站起身：“你们吃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吴邪心里也不是滋味，送走吴妈后，他搂着张起灵长舒一口气，心情有些低落。张起灵搂着他的腰，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。
吴邪赖在他怀里蹭来蹭去，和他商量：“我不想这么快就告诉他们我和你在一起，让他们缓一缓行不行？”
张起灵摸着他的头发，低低“嗯”了一声，随后又补充道：“听你的。”
吴邪叹了口气，忽然想起了什么，拽了拽张起灵的胳膊：“结婚礼物，咱们送什么？”
他从小到大对于送礼物这件事都是一窍不通，感觉比出柜还让人头疼。不过现在有了张起灵，就可以不用担心了。
“去看看。”张起灵拉着他的手往外走，吴邪抓了钥匙笑嘻嘻地跟上。刚下了几阶台阶，拎着水果的吴妈就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吴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，随即被他掩饰起来。张起灵坦然地向吴妈解释：“带他出去呼吸新鲜空气。”
吴妈的视线从张起灵移到吴邪身上，停留几秒又看了回去，最后淡淡笑道：“那麻烦你了。”她把水果递到张起灵手中：“小邪喜欢吃，我就给他买了点。”
直到吴妈真的离开，吴邪一直低着的头才抬起来，他看着塑料袋里的新鲜水果，心里一阵翻涌。
张起灵捏一捏他的肩膀，牵着他的手反身回去。吴邪跟着走了两步便不走了，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。张起灵忙按住他的肩膀，隔了一层台阶将人拢进怀里，抚着他的背安慰道：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喷在颈侧的呼吸先是急促，最后渐渐归于平稳。吴邪伸手环住他的背，闷闷地说：“也不是你的错。”
张起灵的手顿了一下，轻轻落在后颈裸露的皮肤上，细腻的触感熟悉而令人安心。他紧紧拥着他，贴在耳边缓缓道：“谢谢。”
吴邪“扑哧”笑了，伸手掐了他一把：“谢个屁。”
吴妈渐渐来得不那么勤了，风波正一点点平息下去。一日，吴羽打来电话，言语间充满了喜悦。
“爸妈决定和方霖见面了。”
吴邪同样喜出望外：“真的？恭喜恭喜。婚礼的日期定下来了吧？”
“定了，是下周末。”
“那好，我和小哥肯定过去。”
吴羽笑笑：“你们我是不担心，我还是想争取一下爸妈出席。”
“那你们好好表现，给我和小哥开个好头。”
正说着话，门铃突然响了起来。吴邪举着手机跑去开门，也没看外面，随口就道：“你忘带钥匙了？”
站在门口的吴妈轻轻咳了声。
吴邪急忙挂掉电话，喊了一声“妈”，也不敢看她。
吴妈本来就是打算和自己儿子好好谈谈心。刚刚那一声熟稔的招呼，显然不是对她。
她拉着吴邪坐下，表情严肃地问：“小邪，你告诉妈妈，以后……你还能不能正常生活了？”
吴邪一摊手，道：“我现在也在正常生活呢。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，”吴妈道，“你还能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组建家庭了？”
吴邪沉默了一会儿，如果没有遇见张起灵，他或许会接受家里的相亲安排，和一个善良的姑娘一起携手。然而世上并没有什么如果，张起灵的出现填补了他一直以来感情的空白，无论家里的阻碍还是社会的歧视，都不能阻挡他们在一起的心。
吴妈见他不回答，心下了然，默默良久，才道：“你以后……要学会看人。”
吴邪脑子一怔，尚不清楚“学会看人”是个怎样的嘱咐，心脏却像感受到了巨大的喜悦，“扑通扑通”好似要跃出胸膛。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然而眼角还是止不住有些湿润。
“妈……”吴邪哽咽着，开口唤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。
吴妈深深叹了一口气：“我也看出来了……孩子长大了拴不住，管不了了……”
她慢悠悠地站起身离开，吴邪看着她微弯的背影，心里一阵酸楚。在这件事上，他于父母的亏欠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。
—TBC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