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飞来横祸》68

68）

 

本来是以绑架案出警，没想到，张起灵将赵柯三人带回支队顺手拷在了走廊的窗棂上。被放置play的三人心里揣着事，看谁都像见鬼，尤其看到被警察押着迎面而来的老六，心理防线瞬间崩溃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了作案经过。

 

阴差阳错居然抓回一直在找的圣德路车祸案真正的凶手，全队上下喜气洋洋，只有张起灵铁青着一张脸，来回改了五遍结案报告。

 

理由无他：过程不严肃。

 

一口水被我直接笑喷：“哈哈哈哈哈还想怎么严肃，事情就是这么操蛋啊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
 

张起灵把改好的第六份报告发出去，翻了翻桌上的台历：“还有两天。”

 

我忽然想起一件事：“你有没有问出来是谁买了他们的下一单？”

 

“一个没有注册的手机号，现在已经打不通了。”他说，“赵柯说只接过一个电话，还没有正式谈过，没办法确定。”

 

我回想起他开车撞我时的冷静，与见面时二百五一样的表现，总有一种去不掉的违和感。“你们查过他有没有孪生兄弟？长得特别像的那种？”我很不甘心，“为什么我当初要被这么蠢的人撞死？！”

 

张起灵握住我的手，安慰我道：“制定计划的是团队里的老六，赵柯只负责最后实施，他们都是当年那个黑社会团体的漏网之鱼，躲过风头之后靠在黑市里接活杀人为生。”

 

良民如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人靠杀人为生：“你们这算是破了一件大案？”

 

“嗯。”他淡淡道，“一共六条人命。要感谢你。”

 

我不好意思起来：“谢我干什么，都是碰巧罢了。那什么，有奖金吗？”

 

张起灵忍着笑看我：“有，五千。”

 

我顿时开心起来：“走，带你去吃大餐！”

 

我俩去了家私房菜馆，等待上菜的时间里，老板亲自出门迎进来两个人，一男一女，身形甚是眼熟。

 

我的心登时停跳一瞬，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。我碰了碰张起灵的手，压低声音说：“刚进来的那个男人就是送我回来的李老板，旁边那位我也见过，是和吴协在一起的人。”

 

张起灵挑了挑眉，我没等他说话，先说道：“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？吴协该不会给李老板带了绿帽子吧？”

 

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。“我过去打个招呼，顺便探探情况。”张起灵作势要跟我一起，被我强行压回原处，“一个人更方便，大庭广众之下，出不了事的。”

 

手腕被紧紧拉住，他低声说：“现在不行，等两个人分开之后再去。”

 

我扫一眼在李老板旁边做小鸟依人状的姑娘，瞬间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，只好烦躁地坐回椅子里，暗叹这张脸还真是麻烦。

 

自从这两个人进来，我的心思就全不在菜上了，时不时就要朝那个方向瞄一眼，有时筷子里夹着菜正往嘴里送，突然听到动静就是一个猛回头，再转回来时就要被自己地筷子戳一嘴。

 

“动作太大了。”

 

张起灵看不下去，勒令我好好吃饭，他会随时注意观察。我当然更加放心张队长的本事，安安心心解决我那盘子里剥好的小山似的虾仁。

 

吃到一半，我放下筷子，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：“如果吴协真是给李老板带了绿帽子，我现在过去，是不是特别尴尬？”

 

我想起那晚李老板降下车窗看我的表情，高深莫测的，还带着一丝丝老狐狸似的狡黠。

 

“操，该不会从那天晚上他就认错人了吧！”

 

我惨白着一张脸看向张起灵：“所以那天我算是死里逃生？”

 

我基本能确定当初置我于死地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位李老板，可是仅仅凭一顶绿帽子，他就要真的下杀手吗？不对，为什么最后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吴协？与整件事有关的人都已经浮出水面，可我总也抓不住他们之间确切的联系，那团因果线缠成死结，连带将我也紧缚其中，无法挣脱。

 

我用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字，试图将已有的线索更清晰地表现出来。

 

“邵非跟踪我是事实，他受雇于吴协调查我的情况，我猜吴协是想让我成为他的替罪羊，但他对我的了解到了哪种程度还不清楚。不出意外的话，吴协给李老板戴了绿帽子，李老板很生气，找了赵柯等人想要解决他，没想到阴差阳错，最后被撞死的人变成了我。什么阴差阳错，根本是有人蓄谋已久！”

 

“那根本不是飞来横祸，而是我早就变成了别人陷阱里的兔子！”

 

愤怒霎时充斥整个大脑，我变得无法思考，吴协等人的脸如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不停闪烁，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充满了可笑的讽刺，是啊，看到我这样一个被人耍的团团转的小棋子，没有什么表情比讽刺更适合了！

 

“吴邪，不要再想了！”

 

不知何时，张起灵已经来到我身边，弯腰将我牢牢拥入他的怀中。鼻间汲取到熟悉的气息，沸腾的思想像被浸入清凉的泉水中，翻涌不停的血气一点点平静，我吞掉喉咙里泛着铁锈味的酸水，长长呼了一口气。

 

像要吐尽胸中所有浊气。

 

自重生以来，我时常感觉自己无法控制情绪，像是神魂离体的后遗症。每到此时，我都无比庆幸还有一个人能将我拉回现实。

 

“当我看到赵柯开车碾过我的时候，也像刚才那样气得神智全无。是黑白无常硬将我拉了回来，不然我可能会变成一只厉鬼。”

 

我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，埋在他怀中蹭了蹭。

 

幸好有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