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飞来横祸》19

19）

 

张海客的笑容僵在嘴角，我以为他没听见，就又问了一遍：“上完课了？”

 

张海客一行一共五个人，听见我俩打招呼，纷纷转头过来，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问好：“吴老师好。”

 

我知道有些地方的口头语是见人称“老师”，以示尊重，但显然，我并不习惯被人这样叫，没由来的心虚。

 

一个男生搂着张海客的肩膀笑：“你什么时候去上课了？”

 

张海客急忙给他使眼色：“我一大早就去了啊，选修！选修懂不懂！”

 

旁边有人横插进来，问：“你今天不是起得挺晚的？”

 

张海客苦笑着看了我一眼，我心下了然：“是不是逃课了？”

 

“……是。”

 

我当年上学的时候也逃课，尤其是安排在周末的无关紧要的选修课。面对被我当面戳穿，窘迫异常的张海客，我无意在这种问题上继续消遣。张海客像松了一口气，立刻转开话题：“吴老师您今天怎么过来了？”

 

“我来拿点东西。”我拍了拍怀里抱着的羊大腿，“朋友给我的。”

 

他越过车窗看了两眼，问：“现宰的？”

 

我干笑两声，厨艺不精的人怎么有资格说自己有口福。只要把饭做熟，哪还敢追求色香味俱全。我抱着羊腿，突然想起他的一手好厨艺。

 

“这两天有空吗？”我问道。

 

张海客犹豫一下，回答道：“还行。”

 

我托起生羊腿给他看：“请你吃羊腿，行不行？”

 

“我不擅长这个。”张海客连连摆手，“让我哥弄吧，他拿手。”

 

“你不是说他厨艺不行？”

 

张海客哽了一下，说：“我那是随便说说，他处理这些还是很擅长的。反正这两天也是在家闲着没事干。”

 

很奇怪，我可以毫无顾虑地邀请刚刚认识的张海客去家里吃饭，可面对张起灵，邀约的话却总也说不出口。我打算含糊过去：“哦……那、那就再说吧。”

 

谁知张海客热心地不得了。当即掏出手机给张起灵打电话，没等我阻止，另一边已经接通了。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海客给张起灵安排任务，两个人像约好一样，一唱一和的，直接定下了去我家吃饭的日子。

 

我真的不太会拒绝别人，当张海客问我：“明天晚上行不行？”

 

我有些破罐破摔了：“行，我会叫上胖子一起。”

 

张海客捏着手机，表情有些古怪：“还有别人？”

 

我解释说：“都是同班同学。”

 

张海客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快速说了几句，很快挂掉电话。我转头看他时，视线扫过和他一起的几个男生，个个正襟危坐，十分拘谨的样子。

 

“你们是要出去玩吗？”

 

“不是。”一个男生回答，“出去聚餐。”

 

我便和他们多说了几句。闲聊间，这些男孩子慢慢放松下来，也开始插入一些其他话题，只有坐在最角落的男生一直默默，用带了三分探究的视线来回打量着我。

 

大约是年纪小，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。我被这种审视的目光看久了，觉得浑身不舒服。趁众人说话空隙，我问那个男生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。

 

坐他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笑道：“陆知，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了？”

 

被叫做陆知的男生缓过神，抓了抓头发，说：“没事，有点晕车。”

 

张海客回头过去，看着他说：“确实脸色不太好，反正快到了，你再忍忍。”

 

陆知笑笑，对我说：“吴老师太细心了，这也能看出来。”

 

陆知的语气给我一种话里有话的感觉，我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，不知他为何对我感起兴趣来。

 

这群小孩比我先下车，张海客晃着手机对我说：“吴老师，别忘了你的聚餐呀。”

 

我说：“明天你和小哥一起过来吧。”

 

张海客说：“那得看我明天还能不能爬起来。”他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，身旁站着的几个男生哄然大笑。

 

汽车开出去好远，我无意识看了眼后视镜，发现他们还站在路边，兴奋地凑在一起说着什么。只是那个叫陆知的男生，时不时抬头看向我的方向。距离遥远，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，只是莫名觉得不太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