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和离记》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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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周后,吴邪收到了吴晴的见面通知,就在离书馆不远的一家客栈。他慌忙借口要去书馆视察工作,匆匆扒了几口饭菜便要出门。


张起灵见他神色匆匆,猜想或许与之前收到的飞鸽传书有关,便道:“我随你同去。”


他最近对这人上了心,总觉得时时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,好似一个不留神,吴邪就会对他说声“拜拜了您诶”,婚书一撕逍遥而去。当初说和离的人是他,真是挖坑给自己跳,恨不得给当时的他狠抽两个大嘴巴。


吴邪一听犯了难,以吴晴颜狗的程度,到时真见了张起灵这张脸,还不得立时三刻扑到人身上去?那可还得了!


“不必不必。”他连连摆手推却,“我只是随便看看。”


张起灵道:“那便做饭后消食。”


吴邪道:“真不用……”


张起灵道:“是不想我去,还是我不能去。”


话说这份上,已有几分撕破表明平静的意思了。吴邪再不识时务也不敢再说“不行”,站在门前纠结半晌,才问道:“那你对我姐……有没有什么偏见?毕竟她曾经逃婚……”


快说有!快说你不想看见这个曾经退你婚的女人!


然而,老天爷总喜欢和他过不去。只见张起灵淡然道:“并无。”


男人的胸襟不是这个时候用的!


“她来见你?”


吴邪欲哭无泪,只得道:“正在客栈等我。”


张起灵点头,道:“那更应该一同前去。”


“咳……我先去换个衣服。”


原本吴邪恨不得一插翅膀飞到他姐面前求教,现在只愿吴晴在客栈等到不耐烦,最好看中了哪位美男子,将弟弟抛下不管好了。反正这种事情她没少做。


换衣服是假,拖延时间是真。张起灵心里清楚,直接跟着吴邪回了房间,一眼瞧见自己送出的青玉发冠端端正正摆在案上。


他颇隐秘地皱了皱眉,问道:“怎么没用这个?”


吴邪正对着衣柜发呆,冷不丁听到后头传来一问,吓得一蹦三尺高,指着人问:“你怎么进来了!”


张起灵偏头看了眼半敞的房门,又看回吴邪,意思自然是门开着,便进来了。


吴邪垂头丧气地从衣柜里刨出一身新衣,正要宽丨衣解带时,为难地看向张起灵:“哎,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?”


“你我夫妻,还都是男人。”张起灵道。


吴邪只觉这句话分外耳熟,似乎在哪里听到过。等他褪去外袍,窗外吹来的一股凉风激得人打了寒颤,回忆突然主动跳出来了。


这不是他哄骗人帮自己洗澡时说过的吗?!


吴邪总算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要不是顾忌着两人武力值悬殊,现在被他蹂躏的就不会是这件不会反抗的衣服了。


张起灵起身关窗回来,见吴邪撕扯着一件衣服出气,心中暗觉有趣,顺手将发冠拿在手中,缓步来到这人身后。


“发髻乱了。”他道,“我帮你。”


没等吴邪反对,直接上手拆了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。


第二次,吴邪觉得自己开始变得麻木了。从当初的惶惶然不知所处,到现在自动自觉地乖乖站好,微低了头方便人动作。手指穿过发丝的感觉很好,有人为他梳发的感觉也不错,如果这个人是个漂亮的姑娘就好了。


可惜是个男人。


还好他很漂亮。

他就这样安慰自己,自欺欺人地将张起灵的脸安在了粉衣罗裙的姑娘脖子上,忽然觉得他这样身形挺拔的男人穿上女装,自有一种奇异的美。


改天能不能忽悠张起灵真正穿一回裙子呢?吴邪漫无目的地想着,恐怕他会被揍趴在地上。


张起灵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,温润细腻的玉料正适合吴邪。君子如玉这词恐怕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,虽然这位有时候是个十二分让人头痛的“君子”。


他最后摩挲过发冠隐秘处的微小印鉴,吴邪只当是他一时兴起刻出的花纹,还曾问过为何不一边刻一个讲求对称,当时他以沉默作答,并未道出真正原因——这是他的私人印鉴。


只属于私人的,不想给外人看的,想要好好珍藏的宝物。


再怎样拖延也要面对最终的修罗场,吴邪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给自己加油打气,结果连小院门也没出去,就扭扭捏捏地问张起灵:“你能不能……带个面具什么的?”


光天化日之下,又不是被毁了容面目可怖,何况这样好看的一张脸,戴面具绝对是暴殄天物。


吴邪只当说个笑话,连逗笑张起灵都不指望。谁知那人甚有深意地看他一眼,连一句为什么也没问,果真吩咐下人去寻面具去了。


“你你你你……你还真戴啊?”


张起灵一挑眉毛,不是你说的?


这个动作被他做起来,看着吴邪眼里真是要命地勾人,他得拼命压抑本性才能防止自己扑上去,沉痛地想:美色误国啊美色误国。


伙计手脚麻利找来一个遮了半张脸的铁质面具,漆黑表面在阳光下反射出带有寒意的光。吴邪看他毫不在意地戴好,那张英气逼人的脸被遮去大半,颇有锋利宝剑收于剑鞘,隐藏锋芒之意。


他目不转睛地看着,心说要了亲命了,这人怎么戴了面具还那么好看?


吴晴在客栈等得快要睡着,终于有小二领着人来敲门,门外应声响起吴邪的嗓音:“姐,我来啦。”


她打开门飞扑出去,勾着吴邪的脖子令他低头,顺手就要扯乱他的头发。


谁知手才伸到一半,另有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捏住她手腕,指腹隔着衣袖,并未直接触到皮肤——真是严格遵守着“男女授受不亲”的原则。


吴晴这时才注意到还有一人站在吴邪和店小二的身后,原本距离自己尚远,却能在瞬息间不动声色地接近,以千钧之力牢牢制住她。她从小学武,又在江湖上混迹许久,自然升起好胜之心,暗中和那人较量起来。


那男人带着半张面具,只露出一张微抿的薄唇。这嘴唇是生得极好的,只是其余部分都藏在黑漆漆的面具后面,那双眼睛冷得似冰,叫人无法直视。


一动手,吴晴就发现自己差得远了,连忙撤了力道:“哎,你怎么欺负女人啊。”


那人明显一愣,随后松开手。吴邪对他们俩之间的过招全然不知,愣头愣脑地问:“姐,他比你还厉害?”


“算了,”吴晴面上挂不住,故作大度地摆摆手,“不跟他计较。”


说罢,她将吴邪拉到一侧,低声道:“叫你自己来的,怎么还带了外人?”


吴邪苦笑道:“也不算外人吧……他是张起灵。”


“什么张起灵?管他张起灵还是张入土,外人就是外人!”


吴晴这一通吼完,瞥见吴邪简直想撞墙的表情,又见那个男人变得更加冷峻的气势,忽然明白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实。


“弟弟弟弟弟妹……不对,原来这是弟夫啊。”她讪讪地笑,“那不是外人,是内人。”


她摸了摸鼻子,和吴邪尴尬时爱做的动作一样,做完便光明正大地把人打量了一番,问道:“怎么带了个面具。”


没等张起灵开口,吴邪抢先道:“因为怕吓到别人!”他一面说,一面拼命朝张起灵使眼色,求他不要戳破自己,“吓到别人就不好了对吧……哈哈哈哈。”


“是么……”吴晴将信将疑道,“那你为什么想睡他——唔唔!”


吴邪一个飞扑把人嘴巴捂了,生怕被张起灵听去那两个字,急急道:“你乱说什么!”


回首瞧见张起灵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,暗自松了口气。


姐弟俩挤在房间角落说悄悄话,吴晴道:“长那么丑你还要睡,你是不是傻?”


吴邪干笑道:“你别管,反正我就要睡他。”


“我这儿有药,你给他下个大剂量的,直接完事。”


“不行,我不喜欢强迫别人。”


“强迫啥啊,都是男人睡一觉怎么了,下了药就是你情我愿,管他呢。”


吴邪有些心动:“那药伤不伤身?他……有点虚……”


吴晴抬手摸摸吴邪脑门。“我的傻弟弟哎,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,这种男人也要?该不会他给你下药了吧。”她越说越觉得有理,“你跟我走,我去找神医给你治病。”


“我没病!”吴邪抓狂了,“他很好!”


张起灵老老实实站在门口,他耳力不错,吴邪姐弟嘀嘀咕咕一大通,他听了七八成,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,带了一抹异样的光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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